魔神弗里曼，特工处的神话。只身潜入异型老巢又全身而退的传奇。这一条功绩的光辉，让人们忘记了他曾经在刺杀过千人拱卫的毒枭，忘了他曾经追回过下落不明的临时奥斯陆会议名单。忘了他曾经逮捕刺杀总统的凶手。
或许同行们没有忘记，因为特工处发现，魔王这个尊崇无比的称谓已经配不上这位传奇人物。于是，只为他一人而设立的特工等级，也成了他的代号。
“魔神贝尔·弗里曼？！”欧阳纤感到不可思议，好像这比让她相信自己是秩序之神还不可思议，不过最近她见到了太多的不可思议之事，也就习惯了接受突如其来的惊人消息。
“我倒是想有这么一个妹妹。”贝尔·弗里曼笑了笑，拉了把椅子坐下。
“你怎么跑到这来了？”丽贝卡坐回床上。贝尔用夹着雪茄的手指了指她怀里的罐子，答非所问：“看来你搞砸了点东西。”
“少废话！”丽贝卡怄气似的一把拔开密封的罐体，盛开的生命之花一接触到空气，立刻化为一片光烟消失了。
丽贝卡好像看到了意料中的结果，却又有些失望的把罐子扔到一边，继续问道：“谁让你来的？听说你很久不接单了。”
“没人找我。”贝尔弹了弹烟灰。
“你要价太高了，傻子才找你！”丽贝卡冷笑道。
“那说明没有值得我干的事，不过这次不一样了。”
“哦？这么说你是来找帮手的？”丽贝卡隐隐有些得意，“这可不像你啊。”
贝尔摇了摇头，把目光在欧阳纤云身上扫了一圈，小姑娘本来坐在两个著名特工中间打算只听不说，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不自在，只好抬头看着天花板，假装在想别的事。
“把话说明白吧，是黑暗流浪者直接找到我，”贝尔对丽贝卡晃了晃手里的烟，“给了我一盒子这个，让我到这个地方来找翼X。看在是朋友的份上，我就算半卖半送了，看来你算是完全白送了。”
丽贝卡皱了皱眉，也看了一眼欧阳纤云。她知道，作为F里区的一大客户和帮手，奥林匹斯的代理人土豆俱乐部和F里区有一项最重要的协议：翼X。为了执行这项任务，奥林匹斯可以使用F里区的全部资源，而作为报答，奥林匹斯则会在其他任务中对特工们提供帮助。
丽贝卡本人就曾经亲眼见过一个奥林匹斯人展开两对洁白的羽翼，从眼中射出光芒将一艘海盗的重型战舰烧成一团焦炭。
不过即使在F里区，也只有极少数的顶级特工才知道奥林匹斯的存在，知道翼X这一协议的就更是屈指可数。丽贝卡就是其中之一。
“翼X……”丽贝卡盯着欧阳纤云，说道，“翼X据说是一个俏丽可爱，嗓音甜美的少女。”
贝尔也看着欧阳纤云点了点头。
欧阳纤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，问道：“喂，你们是在说我吗？”
“你还挺自觉啊，为什么不是在说我呢？”丽贝卡说。
贝尔没有说话，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吊坠，外面是晶莹的白水晶，内部封着一滴透明的液体，他把挂坠靠近了欧阳纤云，里面的液体立刻变红了，而且发出嗡嗡的声响。
欧阳纤云大觉奇怪，这时，丽贝卡竟然也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挂坠，也靠了过来，也产生了相同的现象。
丽贝卡愣了半晌，接着一把把挂坠扔在床上，嘟囔着：“Griffin之泪都对她有反应，我怎么现在才注意到。”
“菲尔亲口说过，让Griffin之泪变红的人，就是翼X，事情再清楚不过了吧。”
丽贝卡抬头看了一会儿天花板，突然坐直了身子，语气恢复了坚决：“你知道的比我多，这单我跟你走了。”
“不想让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？”贝尔微笑道。
“我也不是小丫头了，什么都想打听，在这行里活不到现在，既然是带翅膀把我卖到这来，我也就白打工了。”丽贝卡站起身，把床上的挂坠和密封桶都收拾好。
“你的确变了一点。”贝尔点了点头。
“不过我有个条件，”丽贝卡指着欧阳纤云，“完事之后，她要把那朵花给我，算是这单的补偿。”
贝尔耸了耸肩：“那是你们自己的事。”
“呃……”欧阳纤云缓缓举起了右手，“好像……这事和我有关，你们能解释一下吗……”
传奇魔神贝尔·弗里曼和魔王之花丽贝卡·塔莉雅，特工处的蓝血贵族，几乎任何一个对特工处稍有了解的人都会断言，这两个人合作，不可能有完不成的任务。
奥林匹斯和联邦的联系，甚至比联邦政府自己都要复杂。在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，欧阳纤云这样想着。
“一个问题，”欧阳纤云问道，“为什么是你们？”
“他和那个黑暗流浪者混的挺熟。”丽贝卡指了指贝尔。
贝尔却摇了摇头：“你是想问，为什么不是几个奥林匹斯人来给你当保姆？”
“保姆？！”丽贝卡对这个定位有些不满。
“难道他们不想让奥林匹斯人和这件事扯上关系？”欧阳纤云问。
“没错，听说他们准备和联邦建交。”贝尔吐了口烟，不紧不慢的说。
“哦，我早该想到。”欧阳纤云在圣域听到过众神的会议，知道如果不是莉莉丝突然出来捣乱，这个决定已经明确作出了。
贝尔继续说：“他们会暂时把这颗星球隔离起来，从这里找不到外面，从外面也找不到这颗星球，这是为了让我们处理凯撒的事。”
丽贝卡感到意外：“这种事他们也能做到？！”
贝尔点了点头：“他们有个类似控制面板的东西，难度和你给一个文件上密码差不多。。”
“那个东西叫自然之轮。”欧阳纤云补充道。
丽贝卡用手拍着自己的脑门摇头道：“疯了……我肯定是疯了……”
滴~~警报器响了起来，丽贝卡起身查看电脑，接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，她按动了一个键，一张全息屏幕在墙壁旁张开，一个头像出现在屏幕上。
“大头叔！”欧阳纤云一步窜到屏幕前。
海德拉兹在屏幕另一端挥了挥手：“你是真的吧？不是那个平地埋人的假货吧？”
欧阳纤云撅了撅嘴：“我当然是真的！我就知道你没事！”
“废话，我当然没事。”海德拉兹耸了耸肩。
欧阳纤云转身问丽贝卡：“他在哪？”
“马上就到。”丽贝卡拍下一个按钮，轰隆隆的一阵震动，舱门打开了。
当海德拉兹走进飞船的时候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：“丽贝卡？！贝尔？！”
“呦！”贝尔抬手简单的招呼了一声，“好久不见，将军。”丽贝卡却只是冷笑了一声。跟在海德拉兹身后的王晨荣和江逸然等人愕然。
“看来这次土豆俱乐部下了血本啊。”海德拉兹说着，向几位年轻的军官介绍了贝尔和丽贝卡，这些正当追逐偶像年岁的军官听到两人的大名，眼睛、嘴巴甚至鼻孔都扩大了起来，有些人几乎尖叫着晕倒，最终两人答应会和每个人合影，这些人才从狭小的主控室退了出去。
“那个和你长的一样的女孩消失了之后，我们才发现星港变成了星球，”海德拉兹关上舱门，讲着以往的经过，“开始电脑还能工作，我们明白那时的情况，这颗星球的物质从星港的中心开始爆发，最终把星港原有的设施全都推到了星球表面，这样我们才算没死，说实话，我活了这么多年，还从没见过这种事。”
“她是故意留着你们的。”欧阳纤云想起梦纤云的灵体说过的话，“为了让你们作证，是我毁了星港。”
“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？”海德拉兹极想不通。
“这个很难说清楚……”欧阳纤云挠了挠头。
“她和黑暗流浪者是一种东西吗？”海德拉兹追问。
“差不多……可以这么说吧……但是又不太一样……”欧阳纤云对海德拉兹是如父亲兄长一般的亲情，丝毫没有想到要有所隐瞒，只是觉得整件事情太过天马行空，一时难以说清。
“我倒想问问，”丽贝卡突然发话了，“这个大头鬼是你什么人。”
“他是我叔叔啊！从小是他把我养大的。”欧阳纤云回答道。
“从小把你养大啊。”丽贝卡充满深意的白了一眼海德拉兹，“你这萝莉控的毛病还没改过来啊。”
海德拉兹显得有些尴尬：“丽贝卡，那时我们都还年轻……”
“是我还年轻！”丽贝卡嗔道，“那时你已经30多岁了！要不是我那时只有她这么大，会那么好骗吗？”
欧阳纤云错愕道：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“我可从来没骗你！”海德拉兹也站了起来，“咱们也算好聚好散吧。”
“好聚好散个屁！”丽贝卡蹭的抽出手枪对准了海德拉兹。
“哎！”欧阳纤云吓了一跳，“怎……怎么了……别这样啊！”贝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欧阳纤云身后，拉着她的手臂向外走去，边走边道：“让他们叙叙旧吧。”
“可……可是……”欧阳纤云一边被贝尔拉着向门外走去，一边担心的回头看着。
“没事，她拔枪和你挠头发咬手指头一样，是习惯动作罢了。”贝尔淡淡的说道。
欧阳纤云撇了撇嘴，甩开贝尔的大手，问道：“那你告诉我，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？是不是大头叔把丽贝卡甩了？”
贝尔呵呵的一笑，似是而非的摇了摇头。欧阳纤云狡黠的眨了眨眼：“那一定是这么回事了。这艘船叫大头号肯定也是这个原因。”
突然轰的一声爆响！整个船体剧烈晃动了起来，船舱里警报大作。丽贝卡和海德拉兹立刻停止了争吵，贝尔和欧阳纤云也回到控制台前。
三架远征军团的战斗机呼啸着从大头号上空擦过，一颗导弹落在大头号旁边30米的地方。
“凯撒的人。”海德拉兹指了指屏幕，“看来他们也跟着信号找来了。”
欧阳纤云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从兵人那里抢来的通信机：“我忘了把那个耳机扔在丛林里了……”
丽贝卡在座椅上坐下，猛的拉起操纵杆，说道：“没关系，反正是一帮杂鱼。”
大头号猛然升空，在水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涟漪，盘旋着插入战斗机的队伍。
“海德，”贝尔看着屏幕，突然问道，“你教过她K13课程吗？”
海德拉兹轻叹了一声：“她没有那个天赋。”
听到这话，欧阳纤云脸色阴沉了下来，她想起来，从自己10岁开始，海德拉兹就让她学习所谓的K13课程。
第一次，海德拉兹让她开枪杀掉一个试图抢劫她的年轻人，想不到一听到这话，刚刚把那个壮汉打倒在地的小姑娘竟然立刻哭着跑开了。之后海德拉兹又试过几次，但只要一提到让欧阳纤云杀人的要求，她的情绪立刻就会失控。这样大概过了3年，13岁之后，海德拉兹好像就放弃了这个所谓的课程。不过这个阴影却一直笼罩着欧阳纤云。现在听贝尔提起来，便想起了那三年的事，她转身对贝尔说道：“别想了，我不可能随便杀人的。”
驾驶席上的丽贝卡冷笑了一声：“你不可能不杀人的。”
贝尔点了点头，把雪茄叼在嘴里，双手在电脑上输入了什么，三架战机的清晰画面出现在屏幕上。
三架战机好像三只争食的猛禽，在空中猛的转了一圈，又向大头号扑了过来。
“今天来完成你的课程吧。”贝尔按下一个键，滴的一声，三个红框罩住了屏幕上的战机，好像宣判了他们的死刑。
“没问题，我给你提供课堂。”丽贝卡操纵大头号旋转着上升，三架战机无法锁定目标只好追了上来。突然，大头号猛的向下俯冲而去，正对着三架战机的机头。
“喂！你在干什么？！”欧阳纤云扶住了丽贝卡的座椅。
贝尔指了指远远迎面冲过来的三架战机：“你来干掉他们。”
“开什么玩笑！”欧阳纤云喊道，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海德拉兹，海德拉兹也点了点头。
“你们都疯了吗？”欧阳纤云摇着丽贝卡。
船舱中响起了警报声，大头号已经被敌人的火炮锁定。但飞船依然向敌机的方向冲去。
贝尔从欧阳纤云放在桌上的袋子里取出一颗生命之树的种子，伸手递给欧阳纤云：“吃了这个，用奥林匹斯的火火烧掉他们。”
欧阳纤云生气的把头摆过去：“不可能！要杀你们杀！”
“这次不一样，纤云，”海德拉兹也走了过来，“这次你不杀他们，他们就会杀你，还有这艘船上所有的人。”
欧阳纤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，但依然看着天花板的角落。
三发导弹呼啸而至，丽贝卡伸手拍下一个按键，大头号前端嗤嗤的弹出一排闪光的诱饵，之后猛的一个回转，飞到了敌机上方。三颗导弹在诱饵中轰然爆炸，船舱一震，欧阳纤云听到门外那些年轻的军官嘈杂的议论声。
丽贝卡操纵者大头号又是一个俯冲，再次对着敌机迎面飞去。
“反正你还会躲开的。”欧阳纤云哼了一声，说道。
“不会了，诱饵只有那么多，”丽贝卡指了指面板上的红色指示灯。“而且，这次我不会躲了。”说着她竟然一拧钥匙，关闭了控制系统。大头号在电脑的稳定下，直直的迎着敌机飞去。
“你们！”欧阳纤云气的一跺脚。
“动手吧，早晚要过这一关。”贝尔再次把生命之树的种子送到欧阳纤云旁边。
欧阳纤云愣了半晌，终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，可以听出这口气里的颤抖，她死死的盯着屏幕上的三架敌机，终于从贝尔手中接过种子，放在嘴里，咔的一声咬碎，瞬间，一团如晨雾般的淡淡光芒笼罩了欧阳纤云的身体。
她开始用颤抖的声音低低的吟诵着：“maudire the flamme soigner the étoile ，neige and lune，rouge fleur de lotus the demon.”
当欧阳纤云念完这几句咒语，全身的光芒呼的汇聚到了她右手的指尖，闪着灼灼的蓝色光焰，她缓缓抬起光芒四射的右手，随着灵力的流转，窗外的天空中也聚起了乌云，原本明丽的天空变得黑云满布，一道道闪电如银龙在云间穿梭，旋涡状的云团中心隐隐闪着光，酝酿着一场星光与火焰的烈怒。
大头号已经接近了三架战机，在三架战机排成一线的瞬间，欧阳纤云右手的食指从空中划了下去。
一道匹练划过云端！这道白色的光芒如同一把长刀，哧的把三架战机拦腰斩为六段，接着从乌云中射出无数道飞火流星般的弧光，瞬间点燃了阴郁的天空，一场橘红色的盛大烟火过后，连天空的乌云也被焚尽。
大头号稳稳的飞行在蓝色的天空中，敌机连灰烬也不见了踪影。欧阳纤云站在船舱中间，身上的光芒已经褪去，毫无表情的脸上略带疲倦。
她缓缓抬起右手，发现一片略带腥气的红色的液体已经沾满了她的手掌，还沿着手臂向下流着。她的右手有些颤抖。
“你的手受伤了？”海德拉兹走过来。欧阳纤云抬起左手示意海德拉兹停下，但眼睛依旧看着自己带血的右手，低低的说：“这不是我的血。”
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。
“纤云！”海德拉兹向前迈了一步，想跟上欧阳纤云，想不到她突然停步回头，冷冷的说：“别跟着我，让我一个人呆着。”
海德拉兹愣了一下，停住了脚步，欧阳纤云走出了控制室。
海德拉兹看着贝尔，忧心之情溢于言表：“是不是有些着急了？”
“我看是有些晚了。她已经和带翅膀的一样，开始人格分裂了。”丽贝卡说着重新打开控制系统，操纵大头号向陆地飞去。
“她刚才那个样子，”海德拉兹锁紧了眉头，“和把我们埋掉的那个女孩几乎一模一样，连说话的语气……”
“很久以前，她们就是一个人。”贝尔弗里曼说道。
海德拉兹急切地想问个清楚：“怎么回事？你说清楚点！”
贝尔轻笑一声，说道：“你的老朋友说的清楚，知道的越多，你的命就越短。”
这时丽贝卡也发话了：“我倒是真的想不通了，你到底从哪知道这么多，你就不怕短命？”
贝尔靠在控制台上，缓声道：“我这条命早就是和上帝借来的了，我走到哪，异型就追到哪，弄死我是早晚的事。”
海德拉兹摆了摆手，船舱中出现了一分钟诡异的安静。
“最后一个问题，”海德拉兹打破了僵局，“她的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？”
贝尔把烟头按灭：“奥林匹斯人有句话‘如果你违心的杀了一个人，不管用的什么方法，你的手上一定会沾上他的鲜血。’”
大头号灰褐色的装甲和土地融为一体，这片营地原本是控制中心广场的一部分，现在广场已被埋进了土里，周围也长满了树木，不过地面还算平坦，海德拉兹众人清理出了一片地方，作为临时的营地，还从原先的建筑里挖了不少设备出来，准备和总部取得联系，不过仅仅半天之后，和外界的一切通信都中断了，于是他们将主要精力放在了搜索幸存者上，当窃听到欧阳纤云和凯撒的对话后，海德拉兹就带了三五个军官，驾着小艇追踪信号而来，这才在海面上遇到了欧阳纤云一行三人。
当大头号回到营地时，这片原本充满沮丧绝望之气的帐篷群好像迎来了新的希望。这样一艘战舰完全可以载着所有人离开这个星球。
更令幸存者们心安的是，贝尔带来了确定的消息，在20小时之后，保证可以和总部取得联系。这样，人们反而不急着离开了。
“真正可怕的不是灾难，而是灾难带来的绝望。对不对？”江逸然坐在欧阳纤云身边说道。
欧阳纤云正坐在那顶被指定给她的帐篷门口，抱着膝盖呆呆的出神，听到江逸然这么说，只是嗯了一声。
江逸然拍了拍欧阳纤云的肩膀，缓声道：“我听说了，你干掉了那三艘飞船，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可自责的，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欧阳纤云依旧看着热闹的营地出神。
“如果你对武力如此怨恨，为什么要加入联邦武装呢？”江逸然看着欧阳纤云的眼睛说道。
欧阳纤云毫无反应。江逸然摇了摇头，站起身准备离开。
“我觉得，”欧阳纤云突然说道，“我像个怪物。”
江逸然重新坐下，他当然看到了那三架战机被毁灭的情形，但超能力者的存在早已不是个秘密：“为什么？联邦有那么多超能力者，用这能力工作，就像运动员利用天赋创造纪录一样，怎么会像怪物呢？”江逸然补充道，“主席先生不也是超能力者吗？”
“不是这个意思，”欧阳纤云摇了摇头，“我觉得，我下手的时候，就像个怪物。”
“你不必自责，”江逸然轻轻叹了口气，“对手又不是异型，而是同类，我们都没有杀过人……”
“我一点也不自责。”欧阳纤云插口道。
江逸然停住了话头，看着欧阳纤云。
欧阳纤云转过头，盯着江逸然的眼睛缓缓的说道：“在那之前，我是极不想杀他们的，但是等我抬起手的时候，我没有一点犹豫。那一刻，我觉得他们应该死，应该立刻从我眼前消失，应该化为灰烬。”
江逸然听着欧阳纤云的述说，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“这些能力让我变得像一个怪物，我担心……”欧阳纤云握紧了右手，“有一天，我会变得像那个假的我一样……也许……她才是真的我……”
“你在说什么东西！”江逸然转到欧阳纤云面前，抓住了她的双肩。欧阳纤云感觉到江逸然手上的力道很重，弄得自己肩膀生疼：“你？”
江逸然放开了手，微笑道：“你看，你和那个冒牌货很不一样。”
欧阳纤云皱了眉头，看着江逸然。
“我碰了一下那个假货，就被她弹出去老远，”江逸然道，“而且她说，如果再碰她，她就弄死我。你刚才这么想了吗？”
欧阳纤云愣了半晌，随即一笑，站起身来，掸掉身上的尘土，语气也轻快了许多：“谢谢你了，我觉得轻松多了。”
江逸然点了点头，站起身说道：“那我就不打扰了，你早点休息吧。”说罢转身离开。
欧阳纤云看着江逸然的背影叹了口气。
“假笑。”贝尔从帐篷后的树荫处走了出来。
“谁让你偷听我们说话？”欧阳纤云嗔道。
“算了，你早知道我在那。”贝尔走了过来，站在欧阳纤云身边，指了指密林的深处，说道：“我刚才转了一圈，有十几个兵人冲这边来了，你怕黑吗？”
欧阳纤云盯着漆黑的森林，目光一凛，点头道：“我去，反正他们是冲我来的。而且，我正好要去确认一件事。”
欧阳纤云站在黑夜的树林中，淡淡的金色光芒在她面前摇曳着，将一抹黑影拖到森林深处。在她面前发光的，是一道淡金色的光幕，光幕的另一端是十几名手持重武器的兵人，领头的就是那位名叫洪博的少校，少校驾驶着一台装甲机器人，引擎低声响着。
欧阳纤云在面前洒下了一排生命之叶，利用它们做支点，在面前支起了一道结界，其实是一道拉成帐幕的时间陷阱。第一名闯进来的兵人撞上了光幕，结果愣愣的挂在了那里，一动也不动了。
“我以前和超能力者打过交道，”洪博打开机器人的挡风玻璃说道，“你这手段算是高明的，不过应该支持不了多久吧。”
欧阳纤云冷然道：“那你应该明白，我和之前那个不是一个人。”
“没错，我明白。”洪博点头道，“如果你有她的本事，我们早就碎成渣了。不过凯撒将军要见你，现在他改主意了，他想见死的。”
“我没问凯撒怎么想，”欧阳纤云摇了摇头，说道，“我只问你，为什么知道我不是坏人还要杀我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？”
“我不需要思考，”洪博的语气笃定，“长官替我思考。”
欧阳纤云走近了一名兵人：“那我问问你的士兵。”
“兵人是最优秀的战斗机器，”洪博冷笑道，“没有命令他们是不会和敌人说话的。不过我可以告诉你，他们也不用思考，我替他们思考。”
欧阳纤云叹了口气，咬着嘴唇思考着对策。
“我倒想问问你，”洪博见欧阳纤云不说话，主动提问，“如果我现在对着你开火，会怎么样？”
“没用的，”欧阳纤云指了指面前的结界，“不管你扔过来什么，都会挂在这上面。”
话音刚落，哧的一声，挂在结界上的兵人突然脑浆迸裂，头颅化作一团红白相间的液体。
欧阳纤云和洪博都愣住了。不过洪博先清醒过来，他猛地拉动机甲的巨型格林机枪，大喊道：“开火！”
接着一片火光随着巨响淹没了平静，远征军团强大的火力交织成一片火网，气势万钧的冲击着时间结界。
但是欧阳纤云这边，依旧平静，她皱眉看着那名死去的士兵，不明白是什么穿透了结界，根本不理会仅在咫尺的火网。
哧、哧、哧……
欧阳纤云猛地回身看着结界对面，在兵人疯狂的射击中不时的响起一种难以淹没的轻响，每次轻响，就有一个兵人倒下，这声音好像游走在兵阵中的夺命幽灵。
不到半分钟，洪博身边的兵人已经全部倒下死去。洪博也停止了射击，机器人的液压下肢无措的踩着尘土，格林机枪四处瞄准，但找不到目标。
欧阳纤云比他还要吃惊，她退后了一步，高声喊道：“晓枫寒？！聆雪？！阿瑞斯？！赫尔墨斯？！”
没有人回答。
“我不要你帮我杀人！不要！”欧阳纤云几乎歇斯底里的大喊着。
没有人回答。
“算什么神！面都不敢露吗！”欧阳纤云喊着。
“喊什么，我听得见。”一个修长的人影从光幕另一端的树上一跃而下，站在洪博的机甲身后。
洪博立刻转身想对她射击，但格林机枪旋转了半天，却没有射出一发子弹。
“别费劲了，早打光了。”那人影说话了，声音清澈沉稳。
“丽贝卡？！”欧阳纤云走到光幕面前，“你……怎么做到的……”
“你傻了吗？”丽贝卡把手中的消音R93狙击枪背到身后，“我是从这边打的，和你那个蚊帐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干？”欧阳纤云质问道。
丽贝卡耸了耸肩：“废话，他们是来杀你的，我接的单子是让你活着。”
“你没看到吗？他们杀不了我！”欧阳纤云有些生气了，“你根本不用把他们都杀了。”
丽贝卡冷笑了一声：“他们肯定能杀了你，因为你和那群带翅膀的一样混，但是又没他们那么耐打。”
欧阳纤云面无表情的站在光幕前，一语皆无。
丽贝卡说道：“我劝你一句，好女孩上天堂，坏女孩走四方，别犯傻了。”说着转身指了指洪博：“这个就给你留着了，你看我说的对不对。”说罢转身走进了树林的阴影。
洪博费力的爬出了机器人，拔出手枪警觉的看着丽贝卡离开的方向。
“放心吧，”欧阳纤云说道，“她已经走了。”
“哼，是吗。”洪博冷笑道。
“是的，这是我的课程，她不会再插手了。”欧阳纤云说道。
洪博踢了踢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：“她没插手啊？”
欧阳纤云为他这个举动皱了皱眉头，说道：“她是为了保证课程的安全。”
洪博把枪对准了欧阳纤云，说道：“我还在，怎么叫安全？”
“这样吧，”欧阳纤云走到一棵树边，靠在树干上，轻声道，“你打不过我，我又不想杀你，我把结界撤了，你把枪扔了，咱们各回各的营地，好不好？”
洪博的的眼神飘忽了一下，思考了一会儿，随即把枪扔在了地上：“好吧，我也犯不着白搭一条命给你。”
欧阳纤云点了点头，一挥手，面前的光幕悠然飘散，森林里又是漆黑一片。光幕散去的刹那，欧阳纤云的身体晃了一下，用手扶住额头靠在树上，显然是灵力消耗太大。
洪博从地上捡起手枪，走近了欧阳纤云。
“反悔了？”欧阳纤云靠在树上，声音很低，显得十分虚弱。
“战斗是不讲规则的，少校小姐。”洪博举起枪，对准了欧阳纤云的额头，“在这方面你幼稚的有些可笑，从没有人把筹码都扔掉之后还指望能带走本钱的。”
“为什么你一定要杀我呢？”欧阳纤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，问道。
洪博说：“我不杀你，你就要杀我。”
“我已经说了不杀你。”欧阳纤云强撑着树干直起身子，低声说。
“就算你今天不杀我，只要在这个星球上一天，我们就是你最大的威胁，你比我们要强，杀掉我们是迟早的事。”洪博说着这话，声音如同机器般漠然。
“你这逻辑……”欧阳纤云强笑着摇了摇头，“你一定要杀了我吗？”
“今天的废话已经太多了，”洪博说道，“本来你长得这么可爱，我还有点舍不得，但你已经把我的耐心消耗完了。”
呯！洪博扣动了扳机。远征军团的P85手枪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恐怖的大洞，但洪博面前的欧阳纤云，却化作一片光烟消失了。
一丝刺骨的寒气逼近了洪博的后颈，欧阳纤云手持青霜短剑，指着洪博的后脑站在他身后，声音也没有了丝毫虚弱：“这个把戏真能骗住不少人呢。”
洪博闭上眼睛，懊悔的摇了摇头，暗暗的骂了一句。
“你现在怎么说？”欧阳纤云问道。
洪博把枪扔在地上，一语不发。
“我现在真有点想杀了你呢。”欧阳纤云冷声道。
“你杀了我的话，罪名就多了一条。”洪博的呼吸声因紧张粗重了起来，“如果你不杀我，我可以作证毁掉星港的不是你。”
“没有那么多废话，少校先生。”欧阳纤云轻笑了一声，“我还是问你，如果我不杀你，咱们各回各的营地，好不好？”
“当然。”洪博答应道，“这种丢人的事，我也不会向将军……”
噗！匕首刺进了洪博的后颈，尸体颓然倒地。扎下这一刀的欧阳纤云好像被电了一样，猛地后跃了一步，全身颤抖，呼吸也急促了起来。
大约过了五分钟，欧阳纤云才清醒过来，走到洪博的尸体跟前，用颤抖的手拔出了匕首，好像这致命的一刀根本不是她插的一样。洪博的身体还热着，但是伤口已经结冰，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。
欧阳纤云把匕首戴好，深深的呼吸了一次，从口袋里掏出了生命之树的汁液，掰开洪博的嘴，滴了一滴进去。
洪博的身体抽动了一下，吓了欧阳纤云一跳，她把手指放在洪博的颈动脉上，发现他的心脏又重新开始了跳动。
欧阳纤云站起身，离开了还在昏迷中的洪博。
远远地看到了营地的灯火，欧阳纤云眼前开始有些恍惚，营地年轻人的喧闹声好像也越来越远，虽然借了生命之树的灵力，但毕竟这一天中连续使用法术，她的身体也有些受不了了。
一架封闭式的摩托从上空缓缓降下，江逸然从后座上伸出手，说道：“纤云，上来吧。”
欧阳纤云伸手拉住江逸然，上了摩托。
“先杀后救，还真是有奥林匹斯人的风格。”驾驶席上的贝尔说道。
“你们都看见了吗？”欧阳纤云淡淡的说。
江逸然点了点头：“是我要弗里曼前辈带我来的。”
“这下你相信了吧，我像个怪物。”欧阳纤云讪讪的说道。
“比起只杀不救的，你要好得多了。”江逸然微笑道，“如果他们进到营地，不知我们要死多少人呢。”
贝尔轻叹了一声，摇了摇头。
“你对我的课程还有什么不满吗？”欧阳纤云问道。
贝尔喝了一口放在手边的威士忌，却转移了话题：“死魂和凯撒这种人，本来也是万里挑一的精英，可惜选错了对手，被像小孩一样玩来玩去。”
欧阳纤云咬了咬嘴唇，皱眉道：“你是说我这么做，是在侮辱他？”
贝尔摇头道：“我是说，世上少了个特工，多了个奥林匹斯人，也没什么不好。”
这颗怪相丛生的新星球，总算安分了下来，再也不会一会儿暴雨倾盆，一会儿大雪漫天。不过这天傍晚，天空猛地亮了一下，虽然只是一瞬间，不过却把这些饱经自然磨砺的幸存者吓得够呛。
贝尔看了看手表，对丽贝卡说：“时候到了，他们把盒子打开了。”
果然，那堆像破烂一样堆在营地中心的通信仪器中终于有了声响，这次不再是杂音，而是人的声音。
这迟来的救援瞬间便点燃了营地，欢呼声响成一片，不少人甚至把铺盖都扔上了天。江逸然走到器材堆跟前，仔细的听着，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。
“这是公共广播。”江逸然调大了音量，一个苍凉的男声哼唱着爵士乐，江逸然敲了敲仪器的壳子说道，“谁会用这东西，赶紧和总部联系下吧。”
热闹的营地渐渐安静了下来，人们面面相觑，这堆仪器是从废墟中七拼八凑出来的，这时面对这一大滩杂乱的配件，也都没了头绪。
“甭管他了，既然有了信号，咱们用大头号上的通信器吧。”王晨荣说道。
“听音乐可以，不过没有军用频道哦。”丽贝卡晃了晃手中的钥匙，说道。
“你开什么玩笑？”欧阳纤云正好站在她身边，听她这么说，不禁低声说道，“你骗谁啊。”
丽贝卡也低声对欧阳纤云说：“给你表现的机会啊。”说着向江逸然使了个眼色，示意着站在身旁的欧阳纤云。
江逸然立刻心领神会，说道：“没关系，咱们这有现成的高手呢，欧阳纤云同学是福音号的首席通信官，收拾这东西应该是小菜一碟吧。”
“对对！”人群又轻松的议论起来。欧阳纤云白了丽贝卡一眼，走到仪器前，研究了一番。联邦武装的通信器材主要规格都大同小异，远征军团基层配备的虽然比福音号要底端些，不过操作上欧阳纤云还是得心应手的。
很快，欧阳纤云接通了联邦武装的专用网络，但完全找不到第九远征军团失踪的消息。欧阳纤云皱了皱眉头，抬头看到众人都充满期许的盯着自己，只好又进入委员会总部的加密网络，发出了第九远征军团识别信息。
很快，一个通信请求进入了终端，欧阳纤云按下按钮，将声音播放出来。
“尼米兹星港专线通信，”一个男性接线员的声音，透着激动的情绪，“天啊，终于找到你们了！”
接着，通信两头都传来了人群欢呼的巨大声音，不管是幸存者还是对方，都是一般喜悦。带着耳机的欧阳纤云被这啸叫声震得直皱眉头。
欧阳纤云摘下耳机，把一个单元放在耳边听着，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对接线员说道：“我们在和谁通话，我们发出识别信号后，就自动转接了。”
“这是联邦中情局的信息处。上帝啊，你们到哪去了，救援部队在尼米兹星港的坐标附近转了几天了，就是找不到你们。”接线员显然枯坐了很久，有不少话要说。
欧阳纤云吃了一惊，他本以为接通的会是军事委员会所属的军情局，没想到却是总统直属的中央情报局：“我们不是应该转接到军情局吗？”欧阳纤云问道。
“你们可真够面子了，”接线员回答，“军委报到白宫，说这件事他们独立处理不了了，总统下的命令。”
“这可不像老板的作风啊……”欧阳纤云嘟囔了一句。
“请重复。”接线员显然是没听清这句话。
“没关系，”欧阳纤云忙岔开了话题，“救援部队的呼号是什么，请把我们转接过去吧。”
话筒那头传来了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，接着接线员回答道，“救援部队旗舰的呼号是S-0。”
“福音号？！”欧阳纤云几乎叫了出来，身后的人群也议论开了。
“没错，”接线员说道，“你们可真有面子，我的保密级别还不知道你们那出了什么事，不过既然总统下令，主席都亲自去了，我还是祝你们好运吧。”
“多谢了。”欧阳纤云茫然道，说罢准备重新调节通信频段，和福音号通话。
“等等，等等。”接线员急促的说道，“有一条最新的消息给你们。”
“请讲。”欧阳纤云答道。
“救援部队刚刚改变了呼号，S-0现在是联邦1号。”
“哈？”欧阳纤云调大了音量，感到难以置信，“请重复！”
“重复，”接线员的声音也多了些疑惑，不过依旧清晰，“S-0暂时转变呼号为联邦1号，总统现在福音号上。”
福音号如凤凰一样奇特的舰体很容易被认出来，当这艘1700多米长的重型战舰出现在天边时，营地里所有的幸存者都站了起来，看着缓缓飞来的战舰，好像朝圣一般。
福音号周围围绕着不少战舰，和福音号体型不相上下的战列舰就有3艘，周围大大小小的飞船和战机多达数百艘，这些编队不断向天空的各处分散而去，显然是去寻找其他幸存者。
等福音号周围的舰队离得近了，人们才看清，这些飞行器，既有军委总部的军令舰，也有第七远征军团调来的战舰，还有些喷着联邦政府标志的行政飞船。
很快幸存者们被安排上了救援船只，欧阳纤云和海德拉兹等几人则登上了福音号。
本来巨大的福音号上只有400多人的正式配置，不过这次回到福音号，欧阳纤云发现原本空旷的有些可怕的旗舰却罕见的局促了起来。不少穿着正装的政府工作人员穿行在走廊里。欧阳纤云知道，这些都是联邦政府的工作人员，既然总统在福音号上，那规格自然就有所不同了。毕竟，当总统在军中的时候，拥有最高指挥权，即使不在军中，也拥有最终否决权，福音号上原来的工作人员也要令行禁止。
两名中情局特勤处的特工从人群中带走了欧阳纤云，王晨荣想跟上，却被一名特工拦了回来，特工的语气不卑不亢：“抱歉，现在我们要暂时拘捕欧阳纤云少校，请您退后。”
欧阳纤云伸出双手，准备让特工给自己戴上手铐，另一名特工却把她的手按了回去，说道：“没有这个必要，这只是暂时的保护性拘押。”欧阳纤云点了点头，在两位特工中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走廊上，三人遇到了一位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，欧阳纤云一眼就认出了这人：“雷米尔！”
天使向欧阳纤云点头致意，但并未停步。一个特工轻轻推了一下欧阳纤云的肩膀，欧阳纤云只好继续向前走去。
在欧阳纤云的房间门前，Leo和Tau两人正在闲谈，看到欧阳纤云走过来，Leo笑道：“小美女你总算回来了，老板这两天那脸都要阴出雨来了。”
Tau则微笑道：“放心吧，什么事都不会有，我们俩代表那9个来看看你。”
欧阳纤云冲二人感激的一笑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，关上房门，两名特工守在了门口。
海德拉兹等几人被带到了一间休息室，昊阳和王晨荣等几名崇拜者开始抢着和两位传奇特工合影。海德拉兹则瞥见门口的走廊里，凯撒和几名工作人员急匆匆的走了过去，看来救援部队同样找到了另一批幸存者。
“我要马上见到主席！”凯撒边走边向身旁的一个上尉喊着，“这简直是骇人听闻！”
“将军，我们已经安排了，主席在小办公室和您见面。”上尉指着走廊尽头的一个门说道。
“怎么多了这么多政府的人？”凯撒边走边说，依旧怒气难消，“福音号不是主席座舰吗？”
“您没收到消息吗，刚刚改变了呼号……”上尉回答。
凯撒摆了摆手，表示不想听，拔出配枪一把扔给了上尉，推开门冲了进去。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！主席先生！”凯撒把门摔在自己身后，高声问道。这句话一问完，他看到屋里的三个人都停止了交谈，不过他也立刻觉得有些后悔。
左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瘦瘦的男子，还有萧云天，而右边的沙发上，坐着一个金发的高大中年人，一身黑色西装，面目俊朗，领子上别着一颗精致小巧的“联邦之星”徽章。
凯撒在原地张了张嘴，终于尴尬的说出了第二句话：“总统……总统先生……”
“你好，凯撒将军。”比尔·克雷德总统站起身，和凯撒握了握手，拉着他坐下，说道：“说说看吧，怎么回事。”
凯撒看了看对面的萧云天，说道：“星港没了，我看这是那位特使的功劳，您知道不知道她是波罗托斯人？这是叛国行为！”
“注意你的措辞，将军。”萧云天冷声道，“据我们所知，欧阳纤云不是波罗托斯人，而是奥林匹斯人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凯撒茫然反问。
“这位是奥林匹斯城邦的特使，雷米尔先生，是来寻求建立外交关系的。”克雷德总统向凯撒介绍雷米尔。
凯撒机械的和雷米尔握了握手。自从坎姆尼斯特共和国开了头之后，每年都有不少新的文明寻求同联邦建交，这些既有人类流落在宇宙深处的后裔建立的国家，也有非人类生物建立的文明，所以凯撒对新冒出来的这个奥林匹斯城邦并不有多少意外。
雷米尔微笑着握住凯撒的手，说道：“从物理的角度来讲，纤云小姐的确是奥林匹斯人，不过她并没有您所说的叛国举动。”
凯撒抽回手，问道：“你们和我们不一样吧？用什么武器竟能做到这种事？”
“有些奥林匹斯人是可以做到的，不过她不能。”雷米尔说道。
“我不管你们搞的什么名堂，”凯撒提高了些嗓音，“她是什么人也好，是不是人类也好，她现在都是联邦公民，担任联邦军职，毁掉了整个远征军，是地地道道的叛国行为。”说着凯撒看着雷米尔，放满了语速：“特使先生，您最好先别卷进去，否则就有可能变成战争行为！”
“行了！”克雷德总统低喝了一声，凯撒果然马上闭了嘴，总统缓和了些语气，问道，“将军，叛国是一项很严重的指控，你有证据吗？”
凯撒一时语塞，但随即接口道：“证据都被她毁了，埋在这颗星球地下了。”
萧云天开口了，语气依旧漠然：“凯撒，如果你说的成立，那么我们就只能把这件事评估为袭击，而且是一个人袭击了整个远征军团。”
“没错。”凯撒说道。
“你是战地最高指挥官，在一个人的袭击下，整个远征军团全军覆没，你觉得……”
“敌人根本就超越了物理原则！”凯撒猛地站起，打断了萧云天的话，“我没办法和怪物作战！”
听到“怪物”这个词汇，雷米尔的脸色难以察觉的变了变，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。
萧云天轻叹了一声，继续道：“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处理，那么我现在就会下令，以涉嫌渎职拘捕你，你觉得最高法院召集的军事法庭，会相信你的话吗？”
听到这话，凯撒的气焰一下矮了半截，但还是说道：“那我就会到最高议会申诉。”
克雷德总统挥了挥手，说道：“老萧，哪有那么严重，我准备派将军去奥林匹斯城邦做建交考察团长呢，你把他抓了，让我找谁去？”
“总统先生，多谢您的好意，”凯撒回身对总统道，“不过，一则我不处理完这件事根本不会离开，二则不处理这件事，就算是您，也交代不过去吧。”
“如果我一定要让你去呢？”克雷德总统看着凯撒，语气强硬起来，“总统在军中有发布最高军令的权力，你不去就是违抗军令。”
“那也得等到我看到那只怪物被处理掉之后，否则我依然会向最高议会投诉。”凯撒的声音小了些，但依旧没有让步。
“那我就特赦她。”总统靠在沙发上，微笑道。
凯撒盯着总统说道：“您是总统，您的权力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，不过我提醒您，最高法院可以驳回您的命令。”
“这不需要你提醒，将军，”总统说道，“我来告诉你，最高法院只能以违宪为由驳回我的命令，但是宪法里可没有说我不能赦免谁，只要她不以叛国入罪就可以，这点事司法部很容易做到。”
“别忘了最高议会还能弹劾您！奥斯陆会议可以罢免您！”凯撒走近了一步，说道。
“好了好了，”总统哈哈一笑，说道，“没枪的军人威胁政客，永远是幼稚的，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，你别当真了。”
说着克雷德拿起桌上的文件夹，抽出其中一封文件，递给凯撒，说道：“今天太空资源部转过来的，经历了这种事，恐怕你也筋疲力尽了，你就去奥林匹斯考察下，顺便休个假，好不好？”
凯撒狐疑的接过文件，看到是太空资源部灾难事物管理局发出的简报，内容是说，三天前这一星区发生了引力坍缩，第九远征军大量人员失踪。凯撒皱了皱眉。他知道这份简报当然是胡编乱造出来的，不过这样一来，既洗清了他渎职的罪名，又开脱了欧阳纤云叛国的罪名。
凯撒想了想，把简报递还了总统，说道：“16年前的超新星爆炸，怕也是这么回事吧。”
克雷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，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。萧云天缓声道：“凯撒，她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，你为什么这么想置她于死地呢？”
“总统先生，主席先生，”凯撒朗声说道，“我之前敬重你们的人品，也知道那绝不是装出来的，为什么你们为了一个小丫头，如此大动干戈，甚至不惜违背良心，去搞这些鬼蜮伎俩？”
萧云天叹了口气，过了一会儿，才不紧不慢地说：“这么做了之后，有人保证你能进圆桌会议，对吧。”
这句话虽然萧云天说的极轻，但字字好像都敲在凯撒心里，刚刚还言之凿凿、慷慨激昂的凯撒立时没了话说。
“算了，”克雷德把手中的简报揉成一团，扔在地上，说道，“老萧，你派人把凯撒保护起来，准备作证。另外，让人把欧阳纤云抓起来吧，一会儿把她押回地球去。”
“等等，总统先生。”凯撒突然开口道，说着他蹲下身，捡起地上的纸团，小心的展开，又在桌上抹平。转身对雷米尔说道：“特使先生，很荣幸作为考察团的一员，去贵城邦做客。”雷米尔微笑道：“当然欢迎。”
克雷德总统冷笑了一声，站起身说：“我安排了外交部的人给你用，余下的交给你们了，我得去看看贝尔和丽贝卡，好久不见了。”
萧云天点了点头，克雷德总统走出了会议室。
凯撒坐在沙发上，一语不发，甚是尴尬。
不一会儿，海德拉兹走进了会议室，却看都不看凯撒一眼。
萧云天递给海德拉兹一张行程表，说道：“你照这个安排一下吧。”
海德拉兹看到行程表上写的是联邦和奥林匹斯建交相互考察的事。奥林匹斯派了安娜丽尔和雷米尔两位特使，外交部安排派一支考察团去奥林匹斯考察，由安娜丽尔负责引导。另外雷米尔和另一只评估小组去办理一些必要的手续。
萧云天继续说道：“考察团的团长是凯撒将军，其他成员嘛，除了外交部的人外，由你安排吧。评估小组有政府的人，你是组长，纤云是副组长。”
海德拉兹点了点头，把行程单折好收起来，问道：“评估地点呢。”
“特伦十一吧，第五自由军团的驻地，离这里比较近，而且东西也全。”萧云天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委任令递给海德拉兹，“圆桌会议已经决定，晋升纤云为中校，在评估的事情结束后，调任联邦驻坎姆尼斯特共和国的武官。”
海德拉兹明白，希泽斯基宣布停战之后，就恢复了大使馆的配置，这时把欧阳纤云放到这个位置上，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。海德拉兹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凯撒，萧云天心领神会，对雷米尔说：“雷米尔特使，您带凯撒将军去见见安娜丽尔女士吧。”
雷米尔点头起身，带着凯撒离开了房间。
“说吧。”萧云天指了指沙发，示意海德拉兹坐下。
“土豆俱乐部这次动作大啊。”海德拉兹坐在萧云天对面，说道。
“前所未有的大，特工处、星港和军委三线齐动，”萧云天说道，“而且，这次来的人，大都是之前没在俱乐部见过的。”
“之前咱们这边一直怀疑，土豆俱乐部后面还有个更大的影子，”海德拉兹道，“F里区肯定是有线索，但他们口风太紧，一直没办法，这次他们算是自己抖出来了。”
“奥林匹斯……”萧云天抹了抹额头，“千万别惹他们，他们比波罗托斯和异型加在一起还要棘手的多。”
“我之前和雷米尔聊了聊，”萧云天倒了两杯水，一杯给了海德拉兹，继续说，“已知的超能力者里，0级别的基本全是奥林匹斯人，而且再看看晓枫寒和菲尔这些人……”
萧云天转头看着舷窗外茂密的丛林：“还有干了这件事的那个‘纤云’，如果雷米尔说的三亿人都是这样的话……”
“基督再临，末日审判。”海德拉兹接口道。
“你怎么看。”萧云天转回头，问道。
“都是一群深不可测的人，”海德拉兹说道，“既然他们揭开了一层面纱，至少说明暂时没有恶意。”
萧云天点了点头。
海德拉兹继续说：“我给你发的那个你大概也看了，波罗托斯人可是把晓枫寒和叶知秋几个当神拜。”
“如果他们想的话，我们也得拜。”萧云天无奈的笑了笑，“好在他们找的是华盛顿，不是梵蒂冈。”
上次奥斯陆会议之后，欧阳纤云已经几个月没有回到过繁华的城市中。自从来到特伦十一的第五自由军团驻地，每天的生活就变得乏味起来。萧云天告诉她，杨叶去执行秘密任务了，暂时不能见面。
作为“奥林匹斯建交评估组的副组长”，欧阳纤云的工作是异常的清闲。每天上午10点左右，她会和雷米尔、海德拉兹以及几个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开个会议，雷米尔不紧不慢的讲上一个小时奥林匹斯的情况，海德拉兹等人若无其事的问上半个小时问题，然后把会议记录归档，就算完成了一天的工作。
吃完午饭，欧阳纤云总是和贝尔或者丽贝卡混在一起，逛逛特伦十一的城市，听他们讲些特工处的秘闻。几天下来，欧阳纤云惊诧于F里区的隐藏之深，本领之大。原来F里区不但和奥林匹斯早有联系，甚至在数年之前，就开始接受波罗托斯帝国的委托，他们对波罗托斯的权力结构涉入极深。丽贝卡本人，甚至有一块天星大帝钦赐的“忠勇无双”金牌，用来奖励她在某次任务中刺杀了一个谋逆的大臣。据说天星大帝的一个儿子甚至想纳她为妃，不过当听说她的寿命只有一百年左右时，这个200岁的年轻王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听到这事时，欧阳纤云正和丽贝卡在夜市上散步，她还是这几天第一次笑的直不起腰来：“你让我看看那个金牌吧。”
“卖了。”丽贝卡耸了耸肩说道，“有个波罗托斯富商出了高价。”
“啊？”欧阳纤云惊奇道，“这么珍贵的东西你都敢卖？你不怕得罪皇帝？”
“反正被发现了，第一个死的是买家，他们上哪找我去。”丽贝卡漫不经心的说道。
“那波罗托斯人长的什么样？”欧阳纤云走在丽贝卡身旁，好奇道。
“武士大块头，有两米多高，一般人嘛，和地球人没什么区别，不过一般都会变两下戏法，就跟你差不多。”丽贝卡答道。欧阳纤云歪头听着，她多次见过死魂这个波罗托斯武士，也见过烈明和几个元老院的战士，她还以为波罗托斯人都是身材高大，武力威猛的格斗家，这次听丽贝卡说大多数波罗托斯人和自己一样，不禁又问道：“那是说他们和奥林匹斯人差不多吗？”
丽贝卡冷笑道：“得了吧，随便一个带翅膀的，一只手能捏死一打波罗托斯武士，我是闹不懂他们为什么非说你是奥林匹斯人。”欧阳纤云哼了一声：“不服吗？”
这时贝尔从两人对面走来，从手中纸袋里掏出两个酥饼，递给两人，说道：“这儿的特产，我每次来必吃的。”
欧阳纤云咬了一口，觉得咸鲜可口，酥脆异常，称赞道：“不错嘛，贝尔你很有品味嘛。”
贝尔笑了笑，吐了口烟，说道：“老板是土豆俱乐部的线人，总店在奥林匹斯的菲尔酒店里。”
欧阳纤云吃完了饼，轻咳了一声，做庄重状：“你到底是从哪知道那么多奥林匹斯的事，我反正不怕短命，你今天必须告诉我。”
贝尔呵呵的笑了笑，看了一眼丽贝卡，低声问道：“如何，你也想听吗？”丽贝卡轻哼了一声，说道：“你愿意说就说，反正是短她的命。”
贝尔点了点头，晃了晃手里那只绿色的雪茄，说道：“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抽这个吗？”
这个问题是不用回答的，贝尔继续道：“异型战争那会儿，我在军情处做事，他们派我去异型的老巢。”欧阳纤云知道这是贝尔·弗里曼最骄人的战绩，点了点头，仔细听着。
“异型的头子是个叫虫脑的东西，那是个特大号的思考器官，我发现了之后，上面要我试着干掉它，我在它下面安了个游侠爪。”
欧阳纤云知道，游侠爪是一种大型子母弹，爆炸之后，会喷射出上百万的小型圆珠，而每个圆珠又是一颗子母弹，完全爆炸后，会发射出数以亿计的合金碎片，专门用来摧毁拥有巨型肉体的敌人。
贝尔叹了口气，似乎克服着不好的回忆：“漫天都是破碎的血肉，我身上沾满了它的眼球，对了，它有几百个眼球，但是那时候已经都碎了……”
“呃……”欧阳纤云秀眉微蹙，说道，“跳过这段，我刚吃了东西……”
“不过它没死，它有好几个备用的身体。”贝尔微微一笑，不再说异型的样子，只继续说道，“我可是倒了霉，所有的异型都冲着我来了，他们看到这景象，用脑波传递，全宇宙的异型都知道我害了他们的头目，据说这记忆还会遗传。”贝尔看了看特伦十一漆黑无月的天空，看着欧阳纤云，缓声道，“我是异型的头号通缉犯。”
“你是怎么离开那个星球的。”丽贝卡犀利的目光盯着贝尔，“上千万的异型，就算是个把带翅膀的，也被淹死了。”
“祈祷，”贝尔抽了口烟，顿了顿，等丽贝卡瞪圆了眼睛，贝尔才继续道，“一个光芒四射的神，站在一条漆黑的魔龙身上，从天而降，他抬起手，天空立刻被圣光淹没，一切污秽之物、一切有形之体，在那炽烈的光芒中化为乌有……”
“行了！”丽贝卡推了贝尔一把，“我以为你挺正经的一个人，和我们扯什么玩意？”欧阳纤云却深深的思忖着，良久，才疑惑道：“这话，我好像在哪听过？”
“没错，这是《三日之战》里的话，”贝尔点了点头，说道，“你在奥林匹斯的图书馆读过这本书？”
欧阳纤云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我是在评估小组的会议上，听雷米尔说的，好像是说，总天使长率众叛乱，一直打到净火天，审判之神最后出手，瞬间毁灭了所有的叛军，不过后来秩序之神让他们全都复活了。”
丽贝卡擦了擦额头，摇头道：“原来带翅膀的也自己打自己……”
贝尔边走边说，语气平和，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：“我当时就见到了这个情景，我不知道黑暗流浪者当时为什么要帮我，不过他在灭掉了围攻我的异型之后，把我带到了奥林匹斯，因为那是唯一不会被异型追到的地方，我在那里的图书馆里看了2个月的书，当然也认识了不少奥林匹斯人，直到他们给了我这个。”
“雪茄？”欧阳纤云看贝尔晃着手里的烟，眨了眨眼睛，不明就里。
“用生命之树的种子加特勒河水磨成粉末，再用智慧之树的叶子卷起来，在查拉图斯特拉圣殿的石阶上晒干，这必须由一名女性炽天使操作。”贝尔叙述着雪茄的制作过程。
欧阳纤云听的目瞪口呆：“你是说这是加百列或者尤利尔亲手做的？”
“奥林匹斯绿雪茄。”丽贝卡接口道，“带翅膀的特产，一支能买一艘战舰的烟，希泽斯基这个混蛋一个月也只抽得起一两支。”
“我不明白……”欧阳纤云皱眉道，“这和你的事有什么关系……而且她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东西卖……”
“绿雪茄的烟雾，可以让人在一天内凭空消失。”贝尔说道，“这也算他们帮特工处的一件装备，对于我来说……”
贝尔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就是救命稻草。”
“凭空消失？”欧阳纤云曲起手指，在贝尔的粗壮的手臂上弹了一下，“你这不是好好地在这吗？”
“它消除的是暗能量的辐射，异型是靠脑波找人的，追踪器靠的也是暗波，这个你应该挺明白。”丽贝卡插口道，接着她转头问贝尔，“他们不间断给你提供这个吗？”
贝尔耸了耸肩，说道：“如果我不在泽格尔，也不必天天用，不过有时候我也要自己花钱买。”
“买？”欧阳纤云奇道，“他们也做生意吗？在哪买？”
“土豆俱乐部，”丽贝卡斜了一眼欧阳纤云，揶揄道，“亏你还自称奥林匹斯人，每个F里区的人都知道，想买奥林匹斯的货，去土豆俱乐部。不光是绿雪茄，你那小包包里的东西都能买到，还有不少好东西你没见过呢，就是都贵的可以，那帮混蛋到底是奸商。”
“可是，”欧阳纤云依旧不解，“他们要钱有什么用呢……”
“废话，谁怕钱咬手。”丽贝卡哼了一声，说道。
“毕竟有了钱，他们出来行走方便些。”贝尔再次抬头看着天空，好像等待着什么降临一样，良久，他低下头，缓声道，“或许是为了安慰我们，就像我们在和宠物狗说话握手的时候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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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过街角的时候，贝尔走进了一家小而阴暗的武器店，说是要和一位老朋友叙叙旧。海德拉兹打了电话来，要欧阳纤云和丽贝卡到附近的一家餐馆共进晚餐，说什么“我们本有可能成为一家人的”，如果不是隔着电话，丽贝卡几乎要掏枪崩了海德拉兹，不过欧阳纤云笑嘻嘻的拉着丽贝卡，硬把她拉到了餐馆。
吃过饭，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，三人从餐馆返回基地，正巧路过一个热闹的街区，丽贝卡故意让欧阳纤云走在中间，保持和海德拉兹的距离，事实上，整个晚上，她几乎一句话都没和海德拉兹说。
夜晚的市场格外热闹，这片市区是整个特伦十一治安最好的地方，这大概是因为第五自由军团的总部就在市郊，而经常来城里消费的军人们，也成了当地经济的一大动力。
多数人已经过上了济世党时期无从想象的生活，那时这里的人们，每天分配到难以充饥的糟糕食物，还要对济世党带来的优越生活表示自豪，大量的儿童死于营养不良，这对于已经发展到星际时代的人类文明，是难以想象的。
要知道在联邦最贫穷的地区，教堂和慈善机构免费发放的一粒药丸，就能让人摄入3天所需的营养，虽然多数人不会去吃这种东西，但对于饿着肚子的孩子来说，这种略带苦涩的药丸也比想象中的山珍海味要珍贵的多。而一颗这种药丸的价格是10分。一个克朗元币就够一个孩子吃一个月。
16年前，希泽斯基单方面宣布了停战，并要求恢复大使馆的配置，深陷泽格尔泥潭的联邦帮他演了这场戏，同时还提供了大量人道援助。其中就包括每个月价值250万元的“营养药丸”。不过济世党当局把这些药丸都囤积了起来，用作今后作战的储备粮。
每次来到这座杂乱的城市，欧阳纤云都会碰到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孩子，自称是从特伦十二或十三上逃来的，有些孩子甚至会抱着她的腿不让她走，欧阳纤云会买给他们吃的，但是他们只要钱。
“这些孩子都是被人拐来要钱的，”丽贝卡环视了周围，说道“你给钱回去也是交给蛇头。”
欧阳纤云蹲下身，这次来的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，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连衣裙，脏兮兮的脸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，不过脸庞清秀可爱，大大的眼睛闪着无邪的光，全不像以前那些小乞丐一般慌张的左顾右盼，欧阳纤云微笑道：“我们不能带你走，有钱他们就不会打你了，对吗？”孩子愣了一会，轻轻的点了点头。
欧阳纤云掏出一张10元的纸币，准备递给这小姑娘，想不到她却向后一退，摇了摇头。
“怎么？不要吗？”欧阳纤云把手中的纸币向前递了递，轻声问。
“我要去草石场，你们能带我去吗？”小姑娘说道，声音甜美，中气十足，全然不像几天没吃东西的样子。
海德拉兹也蹲了下来，向小女孩招了招手，她走了过来，海德拉兹捧住了她的小脸，用手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污垢，小姑娘竟然毫不害怕，就任由他这样擦着。
丽贝卡走到海德拉兹身后，冷声道：“怎么，又看上新萝莉了？”海德拉兹摇了摇头。丽贝卡指着欧阳纤云冷笑了一声，说道：“这个还不到17岁，你就要抛弃她了？”
“什么啊。”欧阳纤云站了起来，推了丽贝卡一把。
丽贝卡嘴角扬了扬，不知是严肃还是戏谑：“你比我还倒霉，他不要我的时候，我已经快18了。”
“你看，你看。”海德拉兹终于把小姑娘的脸擦干净，招呼两人道。
欧阳纤云看了她一眼，不禁会心的呵呵一笑，连丽贝卡也不禁哑然皱眉。
这时小女孩的脸上已经干干净净，面容也露了出来，皮肤白的像刚剥了皮的荔枝，脸庞娇俏可爱，一双大眼乌黑玲珑，如一只洋娃娃一样。更惊人的是，她的容貌，竟然和欧阳纤云极为相似。
“你八九岁的时候，就是这个样子！”海德拉兹蹲在小姑娘身后，扶着她的双肩。小姑娘也不害怕，只是眨着眼睛看着欧阳纤云。
“真的……和我好像啊……”欧阳纤云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她。
“慢着。”丽贝卡一步跨到欧阳纤云面前，一只手按在了枪套上，语气肃然，“你上次看到和你长得一样的人，是什么时候？”
这句话一说，两人都收敛了笑容，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确，那就是那个毁灭了尼米兹星港，让第九远征军瞬间覆灭的灾星。
“不会吧……”欧阳纤云思忖着，看着眼前的小姑娘，她正盯着欧阳纤云，好像也很好奇，大概是不懂他们在说什么。
“那个是和现在的纤云一模一样，不是这么小的。”海德拉兹说道。
“带翅膀的通通人格分裂，光假名都有三四个，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呢”丽贝卡走进那小女孩，缓缓抽出了枪。
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起来，一把抱住了海德拉兹的腿，抽泣道：“不……不要杀我……叔叔救命……”
丽贝卡愣了一下，暗自咕哝道：“这也太夸张了吧……对于带翅膀的来说……”
海德拉兹摸着小姑娘的头发，细声安慰道：“别怕别怕，大姐姐逗你玩呢。”
欧阳纤云微微一笑，好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场景。
“你想多了，这明明就是个小姑娘。”海德拉兹站起身，拉着她的小手，说道，“况且就算她真是那个家伙，你能把她怎么样，你那把枪管用吗？”
丽贝卡把枪套重新扣好，蹲下身问小女孩：“我问你，你从哪来，到草石场去干什么，那是一片荒地。”
“我要……我要去那，和我的一个好朋友说说话。”小姑娘颤声答道。
“你有朋友在那？为什么要跑到那去？”
“是从城里去的，必须要去。”小姑娘回答道。
丽贝卡叹了口气，站起身，不再询问。
她知道，当初因为联邦占领特伦十一，大量的济世党特权阶层失去了作威作福，日进斗金的生活，因此发誓和联邦势不两立。将近20年过去，新一代渐渐忘记了济世党时期的生活，这些人在各大城市组织起不少年轻人，向他们秘密灌输民族主义思想，告诉他们，他们本是驰骋于天地的坎姆尼斯特的光荣子孙，希泽斯基元帅是他们伟大的领袖，联邦侵占了他们的国土，消灭了他们的思想，他们应该用一切手段，赶走这些侵略者。
这些年轻人于是被煽动起来，秘密从事针对联邦的恐怖活动，他们甚至利用这些小孩子作为人体炸弹。丽贝卡估计，这个小姑娘的朋友，就是一个逃走的人体炸弹。青年济世党的组织在城市中盘根错节，一个从中逃走的小孩子，只能选择这片靠近自由军团基地的荒地作为藏身地。
“走吧，咱们找你朋友去吧。”亲眼见过无数儿童人弹的丽贝卡，转过身，率先走开。
欧阳纤云走到小姑娘身旁，伸出手道：“拉着姐姐好不好？”
小姑娘摇了摇头，紧紧抓着海德拉兹不放手。
海德拉兹哈哈一笑：“看来果然我对小萝莉比较有吸引力。”
欧阳纤云冲海德拉兹哼了一声，三人跟在丽贝卡身后，向草石场走去。
和他的名字一样，草石场是一片乱石堆砌，杂草众生的荒地，位于城市和第五自由军团基地之间。战争在这片荒地上留下了不少痕迹，随便就可以挖出来的弹壳之外，不少被击落的飞船，被遗弃的损毁车辆，也充当了这荒原中新的石头。
不少被青年济世党追杀的本地人，就藏在这里。这里有足够的废弃船舱和车辆给他们遮风挡雨。如果济世党追来，他们就往附近的联邦基地跑，那些人是不敢追到基地去的。指挥官曾经想为他们在基地附近建一些房子，但想到这样一来，无数寻求保护的市民都会蜂拥到基地来，只好作罢。
欧阳纤云开着一辆大脚越野车，四个巨大的橡胶轮胎在颠簸的草石场上如履平地。丽贝卡坐在副驾驶席上，摆弄着那把超大号的手枪。后座上，海德拉兹抱着那个极像欧阳纤云的女孩，不断寻找话题。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小女孩指着车窗外漆黑一片的荒地，说道。
欧阳纤云停了车，几人都走了下来。放眼望去，这片地方可谓荒原中的荒原，没有可供躲避的废弃飞船和车辆，也没有丝毫灯光，没有丝毫生气。天上只有零星的几点黯淡星光，那摸不透的黑暗里，好像涌动着什么未知的怪兽。
“你的朋友在哪呢？”欧阳纤云在这片冷寂的荒原里颇不自在。
小女孩拉着海德拉兹的手走到欧阳纤云和丽贝卡对面，声音依旧甜美：“就是你们啊。”
“什么意思。”丽贝卡皱了皱眉头，多年的特工生涯让她有一丝不祥的预感。
突然，被小女孩拉着的海德拉兹毫无征兆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。
“大头叔！”欧阳纤云一惊，忙冲了上去，同时身旁哧的一道火光，丽贝卡已经向小女孩开了一枪。
子弹射入了土地，小女孩却不知去向。欧阳纤云在海德拉兹身前蹲下，把手放在他的颈动脉上，可手指刚一接触到皮肤，就感到海德拉兹全身冰凉，好像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。
“怎么样？！”丽贝卡也走过来，持枪在两人身旁戒备。
欧阳纤云沉默了良久，才颤声道：“他……没反应了……”
丽贝卡听到这话，握枪的手抖了一下，但依旧保持着戒备，眼睛只看向周围的黑暗，嘴里却低声道：“快用药！”
欧阳纤云看到亲人倒下，开始方寸大乱，经丽贝卡一提醒，忙取出生命之液，掰开海德拉兹的嘴滴了进去。上次洪博的后脑被捅了个大窟窿，只用了一滴就立刻活了过来，这次欧阳纤云救人心切，竟然一口气倒了半瓶进去。接着她把耳朵贴在海德拉兹的胸膛上，期望能听到一声心跳。
半晌过去，这具冰冷的躯体却毫无动静，欧阳纤云双手不断做着心肺复苏，但却看不到一丝希望，海德拉兹好像死了很久，生命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。
眼泪一滴滴的滴在海德拉兹胸前的外套上。“不能哭……不能哭……”欧阳纤云深深的呼吸着，徒劳的按压着胸膛。
海德拉兹，就这样不明不白的，死了？
“没用的哦。”依旧是那个甜甜的声音，出现在欧阳纤云身后。丽贝卡几乎瞬间开火，砰砰砰的三发子弹射向再次出现的小女孩。
小女孩动也不动，子弹在离她一米的空中自动停住，凭空激起一层涟漪，接着落在地上。
“我还是猜对了吗。”丽贝卡的眼睛已经发红，说话时也紧咬着牙齿，好像立刻就要把对方撕碎。
“神所伤的，只有神能救哦。”小女孩不理会丽贝卡，对欧阳纤云说道。
欧阳纤云抬头看着她，就像看到了幼年的自己，诡异和仇恨难以言表，她只是缓缓站了起来：“救活她！”
“会的。”小女孩微笑着点了点头，“不过我说了，我来这是要说说话的。”
“你要说什么？”欧阳纤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，问道。
“哎呀，怎么动不动就哭呢，太让我失望了。”小女孩儿耸了耸肩，无奈的叹道。
欧阳纤云突然进了一步，疾出右手，想抓住她，不想却只捞到一片光烟。
“别费劲了，”小女孩儿又出现在她身后，“你知道我是什么人，怎么做都是徒劳。”
丽贝卡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显示，放下了手枪，一下坐在海德拉兹身边，低头想着什么，过了一会儿，才问道：“你至少有三对羽翼……不……至少有一对光翼吧……尼米兹的事情是你干的吗？”
“嘻嘻嘻。”小女孩捂着肚子笑开了，欧阳纤云和丽贝卡都呆在原地，气氛异常诡异。
过了一会儿，小女孩才止住了笑，伸手指着丽贝卡的手表，指尖微微的泛起一丝光晕，啪的一声，那手表碎成了无数碎片，丽贝卡的手腕也顿时鲜血淋漓。
丽贝卡不但不惊，反而无奈的笑了笑：“土豆俱乐部的人告诉我，如果有一个人的能量会让这表自行爆掉，那他至少是圣四翼带光，这就意味着……”
“梦纤云。”欧阳纤云走到了小女孩面前，“你要说什么，我听着呢。”
丽贝卡瞪大了眼睛看着欧阳纤云，她惊讶于这个对奥林匹斯几乎一无所知的奥林匹斯人，竟然喊出了这个灾星的名字。
“你终于认识我啦！”小女孩点了点头，“恩，怎么说呢，我觉得既然我要重新开始，还是有个小孩子的样子比较好，你小时候也很可爱的啊~”说着她在原地转了一圈，让两人欣赏。
“你到底想，干什么。”欧阳纤云瞪着她，声音微颤，却字字沉劲。
小女孩耸了耸肩，轻描淡写的说：“很简单，当然是杀了你啊。”
“好啊。”欧阳纤云噌的抽出紫电和青霜，用匕首指着对方，“杀了我，然后救活大头叔。”
“哦~”小女孩歪了歪头，说道，“这么伟大啊，你不怕死吗？”
“反正我死了，也会重新再来一次，也就不那么可怕了。”欧阳纤云苦笑了一声，猛上一步，一刀刺向梦纤云的脖颈。
这一刀又是刺空，小女孩再次出现在她身后。嘭！丽贝卡又是一枪射向梦纤云，子弹却再次跌落在地。
梦纤云斜睨了一眼丽贝卡，冷声道：“这是最后一次，下次就杀了你。”
丽贝卡冷笑了一声，说道：“兔子死之前还要蹬蹬腿，我可不是那种随便能吓唬住的人。
梦纤云听到这话，目光一冷，对着丽贝卡抬起了左手。
轰！一道巨大的光芒忽然毫无征兆的落在梦纤云身上，黑暗的夜空瞬间被化作白昼，爆炸产生的巨大声浪把站在一旁的丽贝卡推出三米多远，周围的一切，包括石块、杂草都向四方飞去，躺在地上的海德拉兹打了几个滚，嘭的撞在越野车的轮胎上停了下来。
丽贝卡的眼睛被强光刺得生疼，等到能看清东西时，看到欧阳纤云身上裹着一层紫色的微光，右手微张，正对着梦纤云。
气浪散去，梦纤云所站的地方被击出一个圆形的大坑，好像一颗陨石落在那里，大坑中间，那小女孩竟然还好好地站着，脸上带着笑容：“哦，星光与火焰的烈怒啊，你真长进了不少呢，不过你忘了我是谁了吗？”
“那再来试试这个吧。”欧阳纤云反手抽出了生命之花，低声诵读起来。
接着，大地轰轰的开始了颤动！地面上的石块也感受到了恐惧，无谓的颤抖着。天空中卷起漩涡一样的黑云，遮住了仅有的星空。
咔！一道闪电如银龙穿过云端，酝酿着不可思议的力量。
小女孩的脸色变了变，摇头道：“他们竟然连七曜的苏醒都教给你了，不过这也一样是徒劳的。”
说着她伸出右手，轻轻打了个响指，一道无形的气浪呼的从梦纤云身旁散开，直冲天宇，瞬间驱散了乌云，连大地的颤动也平复了下来。欧阳纤云感到好像被突然抽去了力气，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。
“把戏都耍完了吧。要不要我告诉你，时间陷阱也是没用的呢。”小女孩甜甜的笑了，接着指了指越野车旁边的空地，说道，“而且，幻象这种把戏也没用哦。”
远处的欧阳纤云哧的化作光烟消失了，越野车旁，欧阳纤云抱着海德拉兹，大口的喘着气。
梦纤云向欧阳纤云缓步靠近，每隔一段，脚下就咔的黄光一闪，那是她踩碎了一个时间陷阱，但这在重武器面前都坚不可摧的结界，却丝毫没有挡住她的脚步：“其实我知道，杀了你没什么用，最多拖延个十几年时间，而且惹了Yahovah他们，我也很麻烦呢。”
梦纤云走到欧阳纤云面前，停下脚步，说道：“不过lucifer告诉我，说我杀不了你，这让我很恼火啊，我只是来确认一下而已。”
“你凭一个念头就能杀了我。”欧阳纤云黯然道，“你是神。”
梦纤云摇了摇头：“那是对别人，这个身体真的不想杀你呢，我也没办法。”她说着耸了耸肩，继续道，“Apokalypse说的对，凭我的灵魂，根本控制不了这力量，只有你，才能成为真正的秩序之神。”
“那你到底在玩什么？你要把我逼疯吗？”欧阳纤云盯着她，质问道。
“我虽然杀不了你，不过我可以让你自杀啊。”小女孩笑着说，“现在，我要你自杀，然后我就复活他，我还复活之前我在星港弄死的那些人。”
欧阳纤云愣住了，半晌，她握着匕首的手缓缓地靠近了自己的喉咙。
“你听这个精神分裂胡扯！”丽贝卡噌的从地上弹起来，举着枪砰砰的不断射击着，一边向梦纤云走来。
所有的子弹都在碰到她之前落在了地上，丽贝卡却始终不能走到两人身边，好像这十几米是无尽的距离。梦纤云冲着她莞尔一笑：“你知道狗为什么会追自己的尾巴吗？”
丽贝卡知道自己已经着了道，只好放下枪，看着欧阳纤云一点点的把刀向自己的喉管刺下去。
匕首的尖锋已经划破了皮肤，梦纤云显得有些兴奋，跨上了一步。她却没有注意到，丽贝卡在她身后，悄悄的冲欧阳纤云做了一个“抓”的动作。
欧阳纤云却突然目光一凛，一直未动的左手从背后突然伸出，一把攥住了小女孩的手臂。梦纤云猝不及防啊的叫了一声，全身闪出一道金光，呼的化作一团金色的火焰，把她罩在中间，欧阳纤云只感觉到抓住她的左手掌心像被刺穿了一般疼痛难忍，但她紧咬牙关，又把右手抓住了梦纤云的左臂。
“你快放手啊！”梦纤云焦急的大喊着，但刚刚鬼神莫测的力量却不知那去了，在这团金色的火焰中，她身上的衣物渐渐被点燃，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显得异常痛苦，却没有挣脱的力量。
“你始终一下都不敢碰我，”欧阳纤云强忍着双手的剧痛，说道，“你不躲子弹，却躲我的刀，我猜如果我抓住你，你一定不好受对吧。”
“放手！”梦纤云努力挣扎着，但她现在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8岁的小姑娘，如论如何也脱不出这团火焰。
这团金色的火焰在黑暗中升腾，流动的光芒沿着大地的龟裂蔓延开来，在地上铺成了一张恢弘的光网，地面好像被注入了融化的黄金，而条条脉络，从火焰中延伸而出，成了一副磅礴的景色。强烈的风暴从金色火焰中喷薄而出，轰轰的扫过荒原，奔向黑暗，丽贝卡用手挡住眼睛，顶着这强风走到越野车旁，把海德拉兹的身体拖到背风的一侧，但灼热的气流依然从底盘下方灌进来，不知那火焰中心是怎样的热度。
两人僵持了一会儿，梦纤云的身体软了下来，停止了挣扎，声音也变得有些虚弱：“算了，我复活他。”
“快点啊。”欧阳纤云抓的更紧了，语气急迫。
“你放开我啊！你这样我怎么复活他？”梦纤云扭了扭双肩，大声道。
“我怎么知道你没在骗我？”欧阳纤云厉声问。
梦纤云瞪大了眼睛，愣了一会儿，才说道：“算了，我就赌一把吧。”
欧阳纤云不明所以，依旧盯着她的双眼。
呼！那团金色的火焰突然暴涨起来，把两人都笼罩在其中。欧阳纤云心中一惊，却未感到丝毫热量，反而一丝丝的凉意从双手的剧痛中传来。瞬间，她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小了，原本黑暗的空间中充满了力量，这致密精巧的能量围绕着她，随着她的意念欢快的律动着，欧阳纤云心中疑惑，微一抬头，目光竟然立刻穿透了黑暗的天空，宇宙中璀璨的群星就在身旁，天际星河的运转，周遭天体的爆发与寂灭，尽在眼底，好像随便一抬手，就能摘下一串星辰。
欧阳纤云不知所措的收回目光，再看梦纤云，她紧咬着嘴唇，好像在努力调动着灵力，欧阳纤云看到她黑色的瞳孔一瞬间成了金黄色。
轰！一声爆响，金色的火焰仿佛积蓄已久的火山喷薄而出，坚实的土地瞬间如液体般被流向四周，好像惧怕这新星般的光焰，一个明亮的光环携着气浪飞速推开，又在空中分成两道光环，分别冲向天空和地下，将空间中的一切都驱逐了出去。
大地再次一阵颤抖，金色的光柱轰然刺向夜空深处，穿过正在飞向天空的光环，在黑暗的云层间豁然冲出一个缺口，云朵的边缘也被照得如一朵朵金莲的花瓣。
欧阳纤云只觉眼前一黑，身体里那一丝凉意被从双手猛地抽走，掌心的剧痛几乎让她晕了过去。
欧阳纤云勉强睁开眼睛，这时金色的光芒全部散去。她低头看着双手，两股血流从雪白的掌心涓涓流出，伤口如火烧般剧痛，却再也没有了看穿天空，掌控一切的感觉。
这时她全身却依旧燃着黄色的火焰，只是这火焰也没了活力，淡淡的烧着，好像一件衣裳，包在火中的欧阳纤云没有感到丝毫热量。
梦纤云站在她对面，已经从她的手中脱了开去。确切的说，她正浮在那里，她脚下的土地已经变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深井，井壁上几点金光仍然萦绕不去。小女孩漂浮在井口，身上同样也燃烧着烛火一般的黄焰，这火虽烧不坏她雪白的皮肤，却像烧掉了她的精力，小姑娘显得极端疲惫，狼狈不堪，眼睛也变回了黑色，没有了那一瞬间金色的光辉。
欧阳纤云愣住了，即使在刚刚那道灿烂无比的金色光芒的中心，她仍然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和小女孩都没有移动。但现在，自己和她之间竟然多了几尺的距离。好像是空间被某种力量生生的扯开了一个口子，又在其中填入了新的时空碎片。这种对空间的剪裁和拼接之力，已经超出了正常逻辑的理解范畴，欧阳纤云感到大脑有些错乱，不过她很快就停止了思考这个无关的问题，把目光转向了梦纤云。
这时以小女孩脚下的空洞为中心，上百米的地面全部变成了半液态，呈现出放射状涟漪，那图形简直像一颗子弹打入整盆酸奶激荡出的图案。
另一边，丽贝卡竟然已经扶着海德拉兹坐了起来，海德拉兹懵然看着这边的两人，不知所措，看起来身体已无大碍。
“真是丢人啊，虽然我不愿意承认。”梦纤云抬起了头，全身的黄色火焰包裹着她，安静的烧着，像挥之不去的梦靥，“看来Apokalypse说的没错，你的确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。”
“谁是Apokalypse？你刚才说的Yahovah又是谁？”欧阳纤云问道，她的双手已经不听使唤，像是被人用钉子凿穿了一般。
“去问问你的神，他们的真名叫什么吧。”梦纤云苦笑了一声，抬起右手一点，欧阳纤云感到手上的疼痛立刻消失了，她在衣服上擦掉了掌心的血液，看到双手的手掌中各多了一个粉红色的十字，仿佛胎记。
欧阳纤云再抬头时，发现那小女孩已不见了踪影。远处一点灯光摇曳而来，接着，摩托车的马达声划破了这凝滞的安静。
贝尔从摩托车上跳下来，皱眉看着周遭的情景，走到欧阳纤云面前，欲伸手将她扶起，欧阳纤云却向后挫了一点，忙道：“别碰我，这火很奇怪，怎么也不灭。”
另一边丽贝卡和海德拉兹也走了过来。海德拉兹步伐沉稳，呼吸匀称，全不像刚活过来的死人。
“快灭火啊！”海德拉兹看到欧阳纤云全身燃着火焰，失声叫道，一步冲到贝尔的摩托车旁，咔的掰下挂在侧面的灭火器，向欧阳纤云一通乱喷。
欧阳纤云坐在地上，全身无力，被喷的睁不开眼睛，不断伸手试图挡住汹涌而来的泡沫，但几秒钟后，几乎被白色的泡沫埋了起来，只好大喊着：“你干什么啊！快停下！”不料一张嘴，泡沫竟然进了口中，几乎窒息。
贝尔见状，一把夺过了海德拉兹手里的灭火器。欧阳纤云才拔开泡沫钻了出来，大口的喘着气，但身上的火焰依旧未灭。
“怎么了？你超能力短路了？”海德拉兹抢上前去。
欧阳纤云忙退了一步，说道：“别碰我，这火不正常。”
“你那感觉怎么样？”海德拉兹只好站在了原地，担心道。
欧阳纤云伸出双手，对三人张开，耸了耸肩，说道：“除了多了个印之外，没什么感觉。”
贝尔看到欧阳纤云双手掌心上的红色十字，思忖起来，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印记，一时却想不起来。
“这火怎么回事？”丽贝卡指了指欧阳纤云，问道。
“不知道啊。”欧阳纤云低头看了开包裹着自己的火焰，“一点都不热，但就是灭不掉。”
“我看这边的光不对劲，就赶过来了。”贝尔点了点头，说道，“我那个老朋友一会儿也会过来，他应该会明白这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你那个开武器店的老朋友？会明白奥林匹斯的事？”海德拉兹不解道。
“估计他那朋友也是个带翅膀的。”丽贝卡向海德拉兹瞥了一眼，“军委的人永远那么迟钝。”
“和火有关的事，没有人比他更懂了。”贝尔说道，“他马上就来。”
“等等……”欧阳纤云突然想到了什么，“你说的，不会是米迦勒吧？那个炽天使。”
“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，是火之炽天使。”随着一声洪亮的嗓音，米迦勒高大的身躯忽然出现在欧阳纤云身后，六道红色的光芒一闪，随即隐去。
丽贝卡瞪大了眼睛歪了歪头，轻哼了一声，说道：“这几天真是狗屎运，才见了一个暴强的精神分裂，又来了个圣六翼。”
“你就是丽贝卡·塔莉雅吧。”米迦勒对丽贝卡道，“你在奥林匹斯，是最出名的人类女性之一。”
“承蒙夸奖了，”丽贝卡耸了耸肩，说道，“不过我向来对带翅膀的没什么好感，你这个等级的，我听说整个奥林匹斯只有四个，你这么说还真让我荣幸啊。”
米迦勒面无表情的走到欧阳纤云面前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，抬手时，他手上也燃起了黄色的火焰，米迦勒看了看手心里的火，放在嘴边噗的一声吹灭了。
“快点把火灭了啊。”欧阳纤云抬头看着米迦勒，说道，“我这样哪也去不了。跟个大蜡烛一样。”
米迦勒问道：“我刚才感觉到，秩序之神的灵体就在附近，难道你碰到她了？”
“我抓住她了，她要弄死我呢。”欧阳纤云答道。
“她是怎么离开的？”米迦勒追问，语气有些急迫。
“她可是神啊，我怎么知道，我能抓住她几分钟就不容易了，手都要被她烧掉了。”欧阳纤云抖着双手，抱怨道，“我说你快灭火啊。”
米迦勒猛地伸手抓住了欧阳纤云双手的手腕，拉到眼见仔细看着她掌心的印记，他本就比欧阳纤云高的多，这一下动作又猛，拉的欧阳纤云双脚几乎离地。
“疼疼疼……”欧阳纤云双臂以极不自然的角度被拉到高处，不禁轻声叫了起来，“放开啊，要断了。”
米迦勒放开了欧阳纤云，欧阳纤云揉着被捏的生疼的手腕，说道：“你怎么了，好像见鬼了似的。”
米迦勒抖灭了双手上的火焰，问道：“你看抓着她的时候，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？”
欧阳纤云这时也想到那一刹那不寻常的感觉，不再埋怨米迦勒，仔细回忆道：“恩……黑色，然后突然变成金色了，还闪着光，之后我就抓不住她了。”
“那你当时是什么感觉？”米迦勒追问道。
“怎么说呢……很奇怪的感觉……好像我能控制一切似的。”欧阳纤云说道。
米迦勒叹了口气，自言自语道：“想不到她竟然敢调动Kreation·Alpha的力量……还真敢赌……”
“对了，她也说要赌一把的。”欧阳纤云想起梦纤云的话，问道，“这是怎么回事？还有，她说了两个名字，Apokalypse和Yahovah，还说这是神的本名？”
米迦勒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并非如此，这是神力的本名。你之前所见到的智慧之神叶知秋和审判之神晓枫寒，他们的确是这两位创世神的意志，这名字也是为和人类交流而起的。”
“你是说他们在用假名？”欧阳纤云大声问道。
“我早告诉你，带翅膀的都精神分裂，假名都有三四个。”丽贝卡哼了一声。
“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。若是你能活上亿年，也会换无数名字。”米迦勒对丽贝卡说道。
“上亿年？！”丽贝卡惊道，“你们是恐龙吗？！”
贝尔微笑道：“比恐龙要老些。”
丽贝卡暗自咕哝着，不再说话。
米迦勒拉着欧阳纤云往远处走去，边走边说道：“创世三神最初的名字是虚无之神Yahovah·Omega，洞悉之神Apokalypse·Sigma和创造之神Kreation·Alpha。这名字是他们在时空和一切神祗诞生之前，在混沌中相互称呼所用。”
“我是Alpha，我是Omega……我是开始，我也是终结……”欧阳纤云想起了圣经中的这句话。
米迦勒点了点头，继续道：“只是有了其他神祗之后，创世神不得不收敛自己的光芒，否则这缜密的秩序难以长时间承受那样强大的荣光，创世三神也就化作了你所知的‘审判、智慧、秩序’至高三神，而他们用那三个人类的名字，是这以后很久的事了。”
“不过，当创世神想要使用自己真正的力量时，他们的瞳孔就会变回本来的颜色。每到那时，众神也用创世神混沌中的本名来称呼他们……那情形，我也只在三日之战时，和千年之魂破散时见到过……没有一个人类见到神目的本色后仍能活下来。”
“你是说，梦纤云……Kreation·Alpha的眼睛是金色的？可是，我看了之后还活着啊，她也没事啊。”欧阳纤云指了指自己，又指了指远处的丽贝卡，说道。
二人走远，丽贝卡等人已渐渐难以听到他们在说什么，看欧阳纤云指了指自己，她也远远地挥了挥手。
海德拉兹在原地转了两圈，对丽贝卡问道：“你难道不想过去听听？”
丽贝卡冷笑道：“听什么，听得越多……”
“命越短。”海德拉兹接口道，“我就知道，我就知道……”
贝尔从车里拿了一瓶威士忌，又从储物箱里拿了三只杯子，在侧板上倒了酒，递给海德拉兹和丽贝卡。丽贝卡接过酒杯，小口喝着，看着远处一大一小的两人。欧阳纤云身上依旧燃着淡淡的火焰，在黑暗中尤其显眼。
海德拉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，长叹了一声，倚在车上望着天空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远处，米迦勒在原地踱了一圈，思索了半晌，说道：“丽贝卡·塔莉雅还活着，乃是因为她没有直视神的瞳孔。至于你，我想你若不是把她逼急了，她是不敢动用Kreation的力量的，她深知，以她的灵魂，无法驾驭这创世的巨力，即使只是一瞬，她也冒了极大的风险。”
欧阳纤云这时已忘了身上的火焰，追问道：“什么风险？难道她还会死吗？”
“你是秩序之神的转世，和灵体有天然的共鸣，如果你碰到她，不消多久，就会完全占据灵体，回归为秩序之神。她那仅诞生了八年的弱小魂魄，是无法和本源之爱抗衡的，只要你抓住她，她必然无法挣脱。若是她用Kreation的力量，也许可以将你弹开，但使用的力量越多，共鸣就越强，她反而有可能更快为你所夺。”
“所以她说这是赌博，所以我一瞬间感到无所不能……”欧阳纤云后悔的自言自语道，她想到，只要再多坚持一下，就能彻底解决这个灾星。
“你不必自责，”米迦勒叹了口气，说道，“一则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，她却是为生命而战；二则你的身体仍是人类，若不是灵体自然保护你，你早就化作灰烬了。你手上的痕迹，即是‘圣痕’，是神力焚烧你的肉体所致，若你抓得再久些，你的身体便会消灭，如果那时你一念松懈，才是真正的灾难。”
欧阳纤云点了点头，轻叹了一声，说道：“你现在可以灭火了吧。”
米迦勒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这火是神力留下的，我作为火之炽天使，虽然不会被它伤到，但想要灭它，也并非那么容易。”
“你！”欧阳纤云站在原地，说道，“说的这么热闹，难道你让我当一辈子蜡烛啊？”
“莫急，听我说完，”米迦勒微笑道，“天使想灭神火，说难，那是说硬灭颇费周折，但只要我表明身份，它自然会在我面前熄灭。”
“那就快点啊。”欧阳纤云急道，“我明天还要开会呢，这样怎么见人啊。”
“你可知道天使的阶级？”米迦勒转移了话题。
欧阳纤云有些奇怪，又有些嗔怒，但还是说道：“我听雷米尔说了，圣翼高于羽翼，多翼高于少翼，带光高于无光。从双羽翼到圣六翼带光，一共十级。这和灭火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平时，你只见我们踩着这几道光，可要出全灵力，却不得不打开真正的天使之翼，唯有这样，神火才会认我这个天使。”
“对啊，那就快点啊！”欧阳纤云站在米迦勒身前，平伸双手，说道，“打开你那三对翅膀吧。”
“如果我这么做，”米迦勒说道，“这片荒原将立刻变成一片火湖，这里栖身的那些人，也一个都不会活下来。”
欧阳纤云听到这话愣住了，缓缓放下了双手，半晌，才嘟囔着：“你有这么……你不能控制一下吗……”
米迦勒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你尽可到刚刚灵体运使Kreation之力的那地看看，我敢说，被那瞬间之火击出的孔洞，已经穿透这颗星球。”
“这就是奥林匹斯人吗……”欧阳纤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，喃喃道。
“不要这样厌恶力量。”米迦勒看着欧阳纤云的眼睛，说道：“况且炽天使以下，每低一级，天使数量便增加不到10倍，力量却削减极大，到了双羽翼守护天使，便已经比那死魂强不多少了。”
欧阳纤云低头想了想，说道：“这么算起来，三亿多奥林匹斯人，基本上都是双羽翼守护天使？”
米迦勒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超于九成。”
欧阳纤云见到过的奥林匹斯人，都是举手雷霆、落手暴风的强大神祗，虽然道理上，她被当做家人保护，被当做圣女尊重，但却总免不了对强大力量的一些畏惧，始终不能将奥林匹斯想象成自己的国，把查拉图斯特拉神殿想象成自己的家。这时听米迦勒说出圣域的真实组成，想到虽然这些人都较人类要强，而且拥有永恒的生命，却并非高不可攀，心里竟然多了些亲近之感。
欧阳纤云心想：难道可以战胜是真心亲近的前提吗？如果真是这样，那联邦和奥林匹斯的……
“你明白了吗？”米迦勒打断了欧阳纤云的思考，问道。
“啊……明……明白什么……”欧阳纤云回过神来，却不知米迦勒再问什么。
米迦勒呵呵一笑，说道：“要找个低级些的天使，打开翅膀给你灭火。”
“哦……”欧阳纤云点了点头，随即问道，“那样，来得及吗？不是要从圣域过来？还是说附近有堕天使？”
米迦勒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你怎么忽然迟钝了，雷米尔不是在营地里吗。”
另一边的车旁，海德拉兹看着渐渐远去的一点淡黄色的火焰，等的有些焦急，在附近来回踱步，刚刚几近融化的那一片地面已经凝固，海德拉兹走近了波纹中心的那个圆洞。
啪！他的用靴跟的金属磕了一下圆洞的边沿，竟然发出一声脆响，好像砸在玻璃上一样。
海德拉兹蹲下身查看，发现被磕破的地方竟然裂了几道放射状的纹路，显然已经被高温化成了玻璃晶体。
海德拉兹掏出手电照了照，这坑洞不大，只能容下一两个人站立，但边缘整齐光滑，呈现完美的圆形，在军用LED手电的冷光下，反射着墨绿色的光芒。再将手电的光向洞深处探去，他发现这坑洞深不见底，光亮所及的深度，侧壁都呈现出一种深不可测的绿色，好像一个无限长的万花筒。一瞬间，海德拉兹竟感到这个不知通向哪的恐怖深坑如此美丽，如一个祖母绿铺就的梦幻隧道，光亮下，那深邃神秘的绿色仿佛在旋转，宝石深处隐藏着点点星光，一种原始的本能，在隧道的彼端呼唤着他，海德拉兹向前探了探身子，以便把光照的更深，但无论如何，这光亮都达不到隧道深处那一点神秘的黑暗，那里究竟是如何的胜景？他多想去一探究竟。
咔！一道蓝色的电火爆闪而过，直直的击中了海德拉兹手中的电筒，电筒瞬间过载，灯罩乒的爆开，整个落入了洞中，闪电的巨力将海德拉兹弹出去老远。
“老萧？！”特工的本能立刻让海德拉兹从地上弹了起来，他知道萧云天的能力，但几乎从未见他使用过。
一个瘦高的身影走了过来，却是雷米尔。
“你这是干什么？”海德拉兹皱了皱眉头，雷米尔虽然是奥林匹斯人，但这些天行动举止和普通人类无异，海德拉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处，还使用着和萧云天如出一辙的超能力。
“抱歉，事出突然，我只有先救你性命。”雷米尔走到海德拉兹面前，充满歉意的点了点头，“如果再耽误数秒，恐怕你就被那洞中的力量俘获，纵身跳下去了。”
海德拉兹听到这话，浑身一惊，他略一回想，刚刚自己的确不知为何理智全失，只觉得这绿宝石铺成的小井那样美丽，觉得只要探知其中的神秘，便别无所求。这时清醒过来，立刻出了满身的冷汗，对雷米尔说道：“的确，这小井还真是奇怪，抓着人的心，就想让人跳下去，刚才那个小丫头还真是够阴，临走还不忘摆一道。”
雷米尔摇头道：“她并非有意为之，她所动用的力量，和一切造物都有本源的共鸣，尤其对智慧茂盛，灵力却弱小的人类，甚至能强到突破理智的程度。”
海德拉兹对这个评价颇不以为然，但想到雷米尔说的也是事实，况且他刚刚的确救了自己一命，也就点头称是。
两人说话的时候，丽贝卡一直站在井边，她知道这井中有诡异，只闭着双眼，侧耳听着什么。这时她却突然睁开了眼，说道：“那手电还没落到底。”
“啊？”海德拉兹吃了一惊，他没想到这洞竟然如此之深，连一旁的雷米尔也皱了皱眉头，低声自语道：“难道刚才那感觉，当真是Alpha……”
这时海德拉兹从车上翻出一个激光测距笔，扔给丽贝卡。
丽贝卡接过了，调好中心轴，对着坑洞射下一道激光。
十几秒过去了，屏幕上只有一个∞不断闪烁。
雷米尔走到怔怔的丽贝卡身旁，伸手挡住了她的视线，说道：“后退吧，不然你也有危险，若是我猜的没错，只怕这洞已经穿到另一边去了。”
丽贝卡后退了一步，盯着雷米尔：“带翅膀的，你说什么？！穿到什么另一边去了。”
雷米尔指了指地面，答道：“这行星。”
丽贝卡嘴角挑了挑，哼了一声，说道：“这颗星球直径接近两万公里，还有个铁质内核，凭你那对小翅膀，只怕也打不穿它吧？就算打穿，现在这里一定已经喷出大股的岩浆了。”
雷米尔微微一笑，说道：“让你见笑了，我的确难以做到，但刚刚那位，和我却不是一个级别……”说到这，雷米尔摇了摇头，改口道，“应该说，和我不是一个维度。至于岩浆这地狱之火，向来对原初之力退避三舍。”
丽贝卡叹了口，在雷米尔眼前晃了晃鲜血淋漓的手腕，说道：“带翅膀的你听好了，这单生意我可亏大了，你们怎么都得有点表示。”
雷米尔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我才同一位高层通过话，这个便是预付的酬劳。”说着，雷米尔右手微抬，一团烟气在掌心渐渐凝聚，转眼间竟变成了一枝纯白的花苞。
“白魔花？给我？！”丽贝卡有些不相信，但说话的同时，已经接过了生命之花，她端详了一会儿，才说道，“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大方？这玩意应该在你们那也算稀罕物吧。”
雷米尔摇了摇头，答道：“这花采自伊甸园，生命之树繁花似锦，生命之花每日清晨绽放，傍晚凋零，不计其数。”
丽贝卡听完这话，无奈的摇了摇头，叹道：“你们啊……”
雷米尔缓声继续说：“不过自从有了自然之轮，一般奥林匹斯人便都不能靠近生命之树，花虽多，得到一朵确实不容易。”
丽贝卡摆了摆手，说道：“行了行了，你知道我的原则，我可不想知道那么多，不过你们这次还真大方，多谢了。”
雷米尔露出了一个极具绅士风度的笑容：“你之前那朵花的突然开放，也是感应到刚刚那位之后的结果，这便算是补偿了吧。”
丽贝卡把花塞进衣服夹层的口袋，瞟了一眼远处那团淡淡的火光，轻声道：“你们打你们自己的，我只负责你们的‘圣女贞德’好好地活着。”